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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 李汉仁,归侨子弟,当过工人、电影放映员、宣传干事。 八十年代学摄影,1988年调入海口晚报任摄影记者,双栖于新闻与艺术摄影。近30年来,摄影作品入选国家级展览以及省内外举办的各类比赛,获得多项奖。2001年出版《黎民百姓》李汉仁黎族肖像摄影作品集。系**摄影家协会会员,任海南省摄影家协会第三、四届副主席。现任海口市摄影家协会常务副主席。 2001年被**摄影家协会援予“德艺双馨”称号、2003年被海南省文联援予“德艺双馨”称号、2004年被海口市文联援予“德艺双馨”称号。拍摄手记李汉仁 海南黎族妇女的文身,具有神秘的文化色彩和民族特色,尤其是面对它即将消失的现实,促使我产生了十分紧迫的留存意识并一次次付诸于行动。 2001年,**摄影出版社出版了我的第一部摄影作品集《黎民百姓》。作品以纪实的手法记录了海南黎族人的人文历史、民族风情和他们的日常生活。其中,黎族民俗特色之一 ——妇女的文身,受到了许多民族学和社会学专家学者的关注,他们十分希望我把故事讲述下去,更希望我能用图片的方式将这些即将消失的文化产物留存下来。 于是,我从2006年开始,再次深入到曾经去过的黎村山寨寻访当年被采访拍摄过的老妇人。然而,岁月对于老人毕竟是残酷的,那些曾经被我拍摄过的老人,大多都已驾鹤西去。而那些她们身上的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美丽印记 ,也随之消逝……眼前的一切都物是人非。 据不完全统计,目前海南岛上少数民族聚居地文身的黎族妇女仅剩不足3000人,她们大多是六、七十岁的老人。而文身传统工艺也像汉族人的裹脚一样早已退出历史舞台。不可否认,再过若干年,那些有着海南“敦煌壁画”之称的黎族妇女文身图,也必将随着老人们生命的离逝而永远消失。 作为一名深爱着这块土地的摄影家,我深感时间的紧迫和责任的重大。我有义务去抢救和留存这些民族文化遗产。从2006年起,我利用节假日,一次次深入到昌江黎族自治县王下乡的洪水、南方、洞材、大炎、田鸡;东方市的白查、俄查、广坝;乐东县的四方、新村,白沙县南开乡的什付、牙义、力保、福报等近三十个黎族聚居的村屯山寨,走访、拍摄那些文身的黎族妇女。 据资料介绍:文身,黎语叫“打登”,亦叫“模欧”。海南汉语叫“绣面”或“书面”。西文则叫“打都”,是黎家人的一种传统习俗。黎族人民为追念黎母繁衍黎人的伟绩,并告诫后人:女子绣面、文身是祖先定下的规矩,女人如不绣面、文身,死后祖先不相认。绣面、文身多于十二岁左右起文,黎族人称为“开面”。这些文身伴随着她们的一生。尽管在很多人看来,皮肤上刺文身是一件痛苦的事情,但是刺方言文身在黎族传统中却是神圣而纯洁的。仪式需要选择秋天中的一个吉日才能举行。村中的主文婆在女孩的娘家主持仪式。在女孩的房间中,主文婆用鸡毛或灯心草蘸着干香草加炭灰沤制成的蓝黑色文水,在女孩的脸、颈、身体和四肢上描画出代表本支黎族图案符号的文图。之后,主文婆用竹刺或藤梗叶做的文针按所画文图一针一针地文刺……等文水渗入女孩的皮肤中,刺上的文身就会终生保留下来。 文身刺好后,主文婆还会用龙眼树叶煮成的水为女孩擦洗身体,以防感染。 关于黎女文身的记载和传说各有不同,据说黎族先人越人是崇拜蛙、蛇图腾的,所以他们就喜欢在自己的衣服与身上绣上与蛇虫一样的图案。清代后有“黎女以绣面为饰”之说,并且黎女绣面也体现出品肩负贵的等级关系,绣面是有身份妇女的一种装饰,奴婢是不准绣面的。为区分氏系,黎族各方言区中绣面的图文会有所不同,我在拍摄过程中,感觉她们身上那些图案不仅神秘而且动人,每一个针孔每一个线条,都掩藏着一个个久远的传说故事。这次的跋山涉水寻访,我用镜头为海南黎族人的生活记录下有个性和代表性的文脸,只是希望人们能借此认识和了解黎族人的文化图腾和精神殿堂,同时更希望能以这种方式留存这笔珍贵的文化遗产。后 记 2007年12月22日,我深入到昌江黎族自治县七叉镇大章村委会保山村,当时那里正在开展民房改造,黎民祖辈居住的船形茅草房大部分都被拆除了,只剩下10多间船形屋还临时住着人。 当我走进村时,一位热心的黎族阿婆向我挥手示意:最后那一间茅草屋住着一户五保户。我顺着阿婆指的方向走进五保户张眉娘的屋里时,眉娘坐在后门的门坎上,眼望着天空不知在思索何事。丈夫吉亚现躺在一张不足1米宽的木板床上,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也不言语。我环视了屋里的环境,屋里除了两张木板床比较显眼外,再也找不出任何值钱东西了…… 这种贫困户在黎族村寨并不少见。张眉娘这家五保户干了一辈子,却没有任何值钱的财物。她们俩人现年都70多岁,10多年前就丧失了劳动力,全靠政府微薄的救济金维持生活。夫妻俩相依为命,只希望日子过快些把他们平安带到另一个世界。 在6年多的时间里,我拍摄了47位文身黎族老人。她们每一位家庭都非常贫穷,每天的食谱基本是青菜、从水沟稻田里摸来的田螺,米粥或地瓜粥,很少有肉类,生活很艰辛。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等着城里人收购的她们手工编织的藤箩筐。这些老人,大部分连县城都没去过,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她们基本不知道。也许正因为如此,她们对自己贫穷的生活也没什么怨言。她们的话语真实简单,却蕴涵着人生的种种艰辛。她们在祖祖辈辈耕种劳作的土地上安静而坚强地生活着。她们都有着朴素而感人的愿望,那就是死后能得到安宁。 走访过程中,在这些阿婆的文身图案里,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:青蛙。据老人说:她们腿上的文饰是代表青蛙的意思。这是因为黎族是一个以农业为本的民族,青蛙能保护水稻,保佑风调雨顺获得丰收。她们认为青蛙是一种吉祥、漂亮的动物,所以,她们崇拜青蛙,并以青蛙为图腾(此外还有以一些漂亮的昆虫作为图腾)。不同的黎族方言地区,甚至不同的黎寨,黎族妇女身上的图案都不一样。人们只要通过不同的花纹图案,就可以分辨出她来自哪个村寨。黎家女子给不同部位的文身图案起了不一样的名字,在各部位文的图案,都蕴含着一种民族的信仰,以及对生命的祈求,对幸福的祈望。 文身到底代表着什么?被访的文身老人和村里的年长者,有这么几种说法——为了走丢失了好找;为了防止被掳掠;为了漂亮……但讲述含糊,似乎缺乏说服力。那些阿婆都是在10至13岁时开始文身,但对于文身的意义,至今都不知是何意。这些年,我查阅了有关黎族的史料,有一种说法我较为认同——文身的文化内涵为:在母系社会里妇女文身是一种肢体语言,是一种信仰的图腾,是为了便于区分各地方的氏族和部落。文身会使女人的容貌更加姣好美丽,使本氏族的美德更加发扬光大。 但由于没有确凿的文字记载,这一至少延续了四千年的女人文身习俗,其最初含义也在世世代代的沿袭中变得模糊。但毋庸置疑,黎族文身是人类学上一种活化石,黎族妇女用自己的身体记录了一部无字的民族历史。也许这些文身隐藏着黎族人民原始的文化符号,从中我们可以探寻到黎族人民神秘的文化渊源。用民族学家吴泽霖教授的话说就是:“文身是海南岛黎族的‘敦煌壁画’”。 如今,我把这些黎族“敦煌壁画”汇集成册,付梓出版,我在想:当人们为之感叹的时候,也许她们当中有的已离开了人世,带着伴随她们一辈子的连她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花纹图案,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。在那边,不知她们是否能找到这些文身花纹真正涵义的答案。希望这些神秘美丽的花纹能给她们来世带来好运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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